新冠肺炎对决结核病:谁更厉害?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简称新冠肺炎,COVID-19)是由新型冠状病毒(SARS-CoV-2)感染所致的急性呼吸道传染病,2019 年末才首次发现。结核病是结核分枝杆菌感染导致的呼吸道传染病,1882 年德国医学家罗伯特·科赫Robert Koch 医生首次发现了这种细菌。但是历史证据表明,人类与结核病共存已经上万年了。这两个新老传染病到底谁对人类的健康威胁更大呢?下面我们就将两者进行一个比较:
一、 传染性
在审视一种病原体的传染性时,通常使用基本传染数(R0 值)描述一种传染病的传播能力,R0 值是表示一名被感染者能把这种感染传播给多少人。
新冠病毒肺炎的传播途径是呼吸道飞沫、气溶胶传播和接触传播,R0是2.0-3.0,也就是一个新冠肺炎患者平均可感染2-3个无免疫力的易感者,而变异的德尔塔(Delta) 病毒株的R0更高达到5.0-9.5。在同一个空间、同一个单位、同一座建筑、同一栋楼,发病前四天跟新冠确诊病例在一起的人都算是密切接触者,如此强和快速的传染性也导致了后疫情时期我国采取严密防控措施会再次出现新冠肺炎德尔塔变异株的流行。
一、 感染人数
传染性的大小并不一定代表感染人数的多少,新冠肺炎的传染性高于结核病,但新来者新冠肺炎的感染人数却无法撼动历史悠久的结核病高感染率的王者地位。截至2021年8月7日,全球已有个国家和地区累计报告逾2.02亿名新冠肺炎确诊病例,这一数字在普通人看来已经非常惊人了,但与结核病相比较其实是相差甚远。据世界卫生组织(WHO)2019年全球结核病报告估算,全球结核感染人数接近20亿,每年全球新发结核病患者近1000万(130/10万)。中国2000年流行病学调查结核病每年发病人数86.6万(60/10万),结核病潜伏性感染者3.5亿(28%)。如此之高的结核病感染率和发病率却远远没有像新冠肺炎一样的得到重视,究其原因是与两者传播速度和潜伏期有一定关系。新冠病毒传播速度很快,潜伏期1-14天,多为3-7天,短时间内爆发流行导致的社会影响极大。而结核病是一种慢性传染病,潜伏期长,有的人受到感染后可以在几个月内发病,有的可能数年甚至数十年后当抵抗力下降时才发病。人们对结核病的传统观念认为肺结核的临床表现是大多数患者有长期咳嗽、咳痰、咯血、低热、盗汗、消瘦等慢性消耗性疾病的症状,但是现在因体检或者因其他疾病就诊偶然发现肺部有活动性肺结核病灶的患者越来越多,这种无症状的活动性肺结核患者被称为亚临床结核病,当从潜伏性结核感染发展到亚临床结核时就已经有传染性了,所以结核病也会像新冠肺炎一样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传染给周围的密切接触者,只是速度比较慢,潜伏期很长让人无法通过新冠肺炎的追踪溯源方式找到传染源,所以在全球每年才有那么多的结核感染者和发病人数。多数人(约90%)感染后一生中不会发病,仅仅5%-10%的人发病。是否发病主要与两方面有关:(1)感染结核菌的数量和毒力; (2)被感染者的抵抗力或免疫力,对于HIV感染者、糖尿病患者、营养不良、尘肺患者、使用免疫抑制剂患者等免疫力低下人群发病率明显高于免疫力正常人群。 所以,除了及早发现活动性肺结核患者进行治疗以消除传染源之外,对有免疫力低下的基础疾病的患者的要积极治疗和控制基础疾病,加强结核病的筛查。对普通人群来说,加强身体锻炼、合理的膳食营养、生活规律也是防治结核病的有效措施之一。
三、致死性
截止到2021年8月8日,新冠肺炎已导致全球428.3万人的死亡,病死率约为2.9%。中国死亡5654人,并且疫情仍在持续,成为人类历史上致死人数最多的疾病之一。结核病是全球前10位死因之一,自2007年以来一直位居单一传染性疾病死因之首。2020年WHO报告全球估算结核病死亡数约为140万,2019年中国结核病死亡人数3.1万。由此上面数字的巨大差异可以看到,虽然新冠疫情广受关注,但每年结核病的死亡人数在中国和世界都是远远超过新冠肺炎,所以结核病比新冠肺炎致死性更强,WHO称它是世界上最致命的传染病杀手是毫不为过的。
四、 预防措施比较
新冠肺炎的个人预防措施包括戴口罩、保持1米以上的社交距离、勤洗手或者消毒手、物体表面,然而最重要的是接种疫苗,不仅可以极大地减少感染和发生重症、死亡的风险而且减少了新冠病毒的传播,但目前对于变异的德尔塔新冠病毒,虽然疫苗的免疫效果有所下降,接种者仍然可能被感染和传播病毒,但发生重症住院和死亡的风险明显下降,所以人群广泛接种了新冠疫苗后仍不能放松防控措施。
控制结核传播的个人基本措施是在咳嗽、打喷嚏时用纸巾或者肘部掩住口鼻,自新冠疫情发生后在公共场合要求戴口罩有助于减少飞沫及空气气溶胶播结核病。出生时接种卡介苗对预防感染结核及发病效果有限,一般认为仅对重症结核病如血行播散肺结核和结核性脑膜炎有一定的预防效果。人体被结核菌感染但没有症状并且经检查没有发现结核病灶,称为结核潜伏性感染。潜伏性结核感染者有5%— 10%在其一生中会发展成为活动性结核病,目前预防潜伏性结核感染发展为活动性肺结核主要措施是使用抗结核药物进行预防性治疗。我国对结核的潜伏性感染者的重点人群如HIV感染者、儿童及在校学生、使用免疫抑制的患者、尘肺患者等建议使用异烟肼加利福平治疗3月的方法进行预防性抗结核治疗,可有效降低活动性肺结核的发病率。由于不同于新冠疫苗的两次注射的简单易行,预防性抗结核治疗时间较长而且可能会发生一些药物不良反应,部分结核潜伏性感染者依从性较差,这加大了预防和控制活动性肺结核的难度。
五、治疗措施比较
根据《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八版修正版)》的诊疗措施,目前无明确有效的抗病毒药物,只是推荐a-干扰素、利巴韦林、磷酸氯喹、阿比多尔等有潜在抗病毒药物在病程早期、有重症高危因素及有重症倾向的患者使用,轻症或者无症状感染者多无需特殊治疗,以隔离、监测、对症治疗为主。更多的治疗措施是针对重症、危重症的监护、器官功能维持、防治合并症等方面,这两类患者病死率高,但多发生于老年人或有基础疾病的患者,多数感染者为轻型和普通型,病死率很低。
结核病采用早期、联合、规则、全程、适量的治疗原则及落实督导服药的策略可达到90%以上的治愈率,但是HIV合并感染、耐药结核病、肺毁损、药物不良反应、广泛的潜伏性感染、合并营养不良和其他感染是当前结核病治疗面对的主要挑战,降低了治疗成功率,耐多药结核病治疗成功率仅50%,这些也是结核病常见致残、致死的主要原因,同时治疗不成功及不彻底也会导致结核病的传播和扩散,加大了结核控制的难度,其中耐药结核病的传播导致的危害尤其严重。
综上所述,新冠病毒肺炎和结核病这两个新老传染病对比,新冠肺炎以其高传染性,短时间内全世界大流行,对社会、经济、政治影响大而称为目前最严重的传染病疫情,世界各国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广泛管控措施进行防治。而结核病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慢性隐匿健康杀手,在感染人数、致死性方面要高于新冠病毒肺炎,在预防和治疗措施上各有难度、大致平分秋色,在长期来看结核病对人类的威胁更大。WHO已提出了在2035年终结结核病(End TB)的战略目标,我国在《健康中国行动(2019-2030)》中也提出,到2022年肺结核发病率下降到55/10万以下,到2030年呈持续下降趋势的防控目标。距离终结结核病的战略目标的时间已经非常紧迫,而且由于新冠疫情的影响,使得结核病患者的发现、就诊、治疗、随访等工作力度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据WHO估计2020-2025年,新冠疫情使得全球新增630万结核病患者。中国疾控中心估算因2020年的新冠疫情的影响,将使得我国结核病的死亡数倒退到10年前的水平,这对结核病防治工作目标的实现产生更大的困难和挑战。这就要求我们每一个人和全社会都积极参与到结核病的防控工作中来,为实现 “终结结核病流行,自由健康呼吸”的健康目标而努力。